阿池-吃饭看置顶！！

【戚顾架空】抢亲记3-4

　　3.

　　“大当家！”

　　

　　阮明正等人赶到的时候，就见他们的大当家站在一块巨石上唉声叹气，怀里还抱着他们抢来的“新娘”。

　　阮明正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不满道：“大当家！不喜欢傅小姐你可以说，你跑什么，婚礼上请了那么多武林同道都来道喜，新郎带着新娘跑了，让我们连云寨的面子往哪儿搁！”

　　穆鸠平附和道：“就是啊大当家，要不是红袍姐来找我，咱们连云寨这回可要丢人了！”

　　他上去就要拉戚少商：“赶快跟我们回去吧，吉时都快到了！”

　　戚少商被他拉下巨石，呲牙咧嘴道：“老八你别用那么大劲，走走走，我跟你们回去。”

　　阮明正狐疑地看着他，诧异道：“大当家，既然你愿意成婚，那还瞎跑什么。”

　　“我那不是误会你们的好心了吗。”戚少商打了个哈哈，一手抱着被点了穴的“新娘”，一手猛拍老八的背，被一群寨主簇拥着往山寨去。

　　只有阮明正一人感到古怪：“有问题。”

　　回了山寨，吉时未到，前院已经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戚少商把寨主们赶开，自己带着“新娘”溜回了房。

　　一解开哑穴，他的“新娘”便怒意横生：“戚少商！有种你杀了我，未必辱我至此！”

　　恶人先告状，戚少商哭笑不得：“还不是你先假扮傅小姐想害我的？红袍他们请的人可都来了，这场子你都得给我圆回来。”

　　“凭什么！”

　　“就凭你打不过我，大丈夫输可也得输的光明磊落。”

　　“……”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戚少商的问话，只换来一个白眼，气的戚少商真想扒了这小子裤子给他屁股来两巴掌。

　　戚少商道：“你不说，那我就只能叫你娘子……”

　　“……顾惜朝。”

　　“什么？”

　　顾惜朝不耐烦道：“我叫顾惜朝！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戚少商道，“我好像听说过你？”

　　“……”

　　他迟迟不愿意表明身份，就是不想让戚少商知道自己是谁，这下倒是全然露馅了。

　　“我听说南城新来了一位县令……”

　　“……”

　　“听说还是金科探花，文采风流比状元郎不遑多让，只因为相貌俊美，让官家亲点了探花……”

　　“……”

　　“我听说吧，这位县令大人，好像姓顾？”

　　“闭嘴！”顾惜朝恼羞成怒。

　　他的确就是南城新上任的县令顾惜朝，说来其实假扮傅晚晴，用这等计谋亲身上阵，实属迫不得已。

　　七日前，顾惜朝新官上任。

　　南城远在边关，向来有天高皇帝远一说，虽然城中百姓尚算安分，可这衙门里的差役可都不是善茬。

　　他一介书生，一无钱财、二不知人情来往，一来就被这些狗腿来了个下马威——一不听吩咐，二不听差遣，整日游手好闲，全然不把顾惜朝放在眼里。

　　顾惜朝这个脾气，自然忍不了，可偏生他又不是圆滑性子，放不下架子去收拾这些家伙。

　　直到两日前，他在城外一间酒馆喝酒，老板高鸡血神神秘秘地和他告了个秘：城外连云寨的那帮土匪，要强抢傅府的大小姐傅晚晴上山当压寨夫人！

　　他一听就觉得立威的机会来了，然而县衙里那群人连他吩咐给邻居抓个猫牵个狗都不肯，又哪会愿意为他与山匪拼命？

　　于是，老板高鸡血给他出了个主意：

　　假扮成傅府丫鬟，事先藏在傅小姐的轿子里，等山匪过来抢人，再一举杀出，既能擒匪，又能救美，岂不是一举两得？！

　　然而千算万算，顾惜朝没算到，下来抢人的劫匪是个缺心眼，撒完了迷药，居然把他当成傅小姐抢上了山……

　　他又不敢暴露身份，只能将计就计，假装自己是傅晚晴，老老实实配合这帮土匪的要求，想等到晚上，再借机下山去。

　　直到戚少商的出现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让他深刻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吃了哑巴亏。

　　戚少商道：“那你刚才让我把你送下山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出手偷袭我！”

　　顾惜朝有些脸红，道：“有机会抓土匪头子，谁想放过！”

　　只是没想到戚少商武功竟然那么高，反而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暴露了身份，还又被绑回了山上。

　　这下被戚少商抓住了把柄，顾惜朝不得不陪他把拜堂的这场戏演完。

　　——他连姑娘的手都还没摸过，就得和一个男人拜堂，这也太惨了吧！

　　然而不管顾惜朝愿不愿意，该来的总会来。

　　连云寨乃一方势力，在江湖上名头不小，再加之戚少商的侠名，他要成亲，自然是宾客云集……或许还有些记得上一回戚少商与息红泪那笔烂账，纯粹来看热闹的。

　　顾惜朝盖着盖头，僵硬的被寨主们强拉上山的媒婆们簇拥在后堂。

　　前厅人声鼎沸，不少江湖上名声鼎盛的侠客名士也应邀前来参加婚礼，顾惜朝不由得紧张起来，幸好他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就算被发现了，丢的也是戚少商的脸面。

　　他被用一条红绸牵出了后堂，透过盖头晃荡的缝隙，能见左右都是人群。

　　戚少商上前接过那条红绸，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都在打听新娘到底什么来头。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十年前戚少商与息红泪一别后再未谈婚论嫁，也从未对其他女子假以辞色，就在众人都以为戚少商要为情所困，孤老终生的档口，他居然发柬娶亲……

　　四周窃窃私语纷乱入耳，顾惜朝忍了再忍，把手里的红绸捏的一团皱，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戚少商，不如刚才打晕媒婆，再从后院溜走的好。

　　穆鸠平不禁热泪盈眶，趴在阮明正肩头流泪：“咱们大当家终于娶媳妇了！老八太感动了！”

　　阮明正把他的头推开，道：“咱们连云寨也有压寨夫人了，终于不用受其他山头寨主的歧视了！”

　　顾惜朝：“……”

　　劳二哥满脸堆笑，站在大堂中央，道：“多谢各位江湖同道捧场，今日我连云寨戚大当家大喜……”

　　“怎么我们还没到呢，你们就开始了？”

　　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劳穴光。

　　大厅骤然安静下来。

　　顾惜朝也想看看是谁前来闹事，无奈被红布蒙了脸什么也看不见，只听那个声音道：“怎么，戚大当家好歹出身我小雷门，十年前也叫我们头一声卷哥，他的大喜之日，我们不该来拜访拜访？”

　　人群嗡一声炸了开来。

　　跟着就听戚少商尴尬地叫了一声：“……卷哥，你来了。”

　　那雷卷是个清瘦的中年男子，一副久病缠身的模样，披着件毛皮大氅，说起话来眼皮也不抬：“怎么，连云寨不肯赏我雷卷这个面子？”

　　“哪里的话。”阮明正假笑道，“能得小雷门捧场，化干戈为玉帛，连云寨又有什么理由不欢迎？”

　　没想到雷卷却不买她的面子，凉凉道：“化干戈为玉帛又是从何说起，我小雷门与连云寨比邻而居，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不过是来恭贺戚大当家娶亲而已。”

　　他说完，自己走到桌边寻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身后十几二十人纷纷效仿，将剩下的空位占了个干净。

　　阮明正暗骂一声老贼，带这么多人蹭饭还不随份子，果然奸诈！

　　面上却只能打圆场道：“咳咳，卷哥说的是，今日可是我们大当家的大喜日子，大家就不要拘泥了。”

　　现场气氛一缓，跟着再次沸腾起来。

　　顾惜朝暗暗好笑，小雷门都来了，息红泪怎么也得露个脸吧？

　　他等着看戚少商笑话，可是笑话还没看到，劳穴光接下来一句话让他的笑容先僵在了脸上。

　　“吉时到！”

　　“新郎官该和新娘子拜天地了……”

　　等他回了衙门……一定要率军灭了这帮土匪！

　　

　　4

　　　　顾惜朝僵硬地被戚少商拉着走到喜堂前，转身面对寨门方向。

　　穆鸠平兴致勃勃地跳了出来：“一拜天地——”

　　缺心眼！我记住你了！

　　顾惜朝恨的牙痒痒，僵硬地跟着拜下。

　　穆鸠平又喊：“二拜高堂——”

　　戚少商自小父母双亡，在小雷门长大，哪有什么高堂，先前商量的便是由劳二哥代劳。他年纪是几位寨主中最大的，向来都受戚少商几分尊敬，正要坐上那把交椅，突然雷卷身边女子道：“慢着。”

　　“戚大当家从小在小雷门长大，在卷哥膝下养育成人，这‘高堂’二字，也该是我们卷哥来担吧。”

　　雷卷貌似不满地斥道：“边儿。”

　　阮明正早看出他们俩是故意，一唱一和演双簧呢，干脆顺着他们，皮笑肉不笑道：“沈边儿姑娘说得对，我们连云寨子弟做人不能忘本，那就劳驾卷哥了。”

　　雷卷也不推辞，慢吞吞站起，又慢悠悠朝堂上走，那步伐姿态都看得阮明正想踹他出去，她算是看透了，这小雷门就是故意来挑事找场子的！

　　那边顾惜朝忍笑忍得辛苦，总算舒解了一些和男人拜堂的苦闷，息红泪怎么还不来？他都等不及看戚少商的笑话了。

　　戚少商发觉他的动静，悄悄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笑什么呢！”

　　顾惜朝隔着盖头瞪他，可惜戚少商看不见。

　　等雷卷在沈边儿陪同下舒舒服服坐上了高堂的位置，穆鸠平才被放出来，唱道：“二拜高堂——”

　　顾惜朝被牵着转身，又是一拜。

　　“夫妻——”

　　这下穆鸠平还没唱完，就被擦过鼻尖的一缕劲风吓得跳了起来：“什么东西！”

　　一把凝冰小箭“铛”一声插在了喜堂正中央，顾惜朝期待已久的那个女人一袭白衣从天而降，裙摆层层翻飞，如蔷薇般落在人群间，秀发一甩，怒道：“戚少商！”

　　顾惜朝明显感觉到戚少商心跳加速——是吓的。

　　那女子果然是息红泪，她美目一瞪，在场豪杰被她的视线扫过，无不感到背后发凉，一时竟然无人再敢议论息她的美貌，全都噤声不言。

　　“戚少商。”她冷笑，“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怎么没有给我递一张帖子？”

　　戚少商：“……”

　　他哪儿敢说话！

　　息红泪莲步轻移，道：“十年不见，是我人老珠黄了，不配您戚大侠记在心上了吗。”

　　眼看她就要走到顾惜朝面前，阮明正突然一步挡在她的身前，道：“原来是赫连夫人，怎么，赫连公子没有随您一道过来观礼？”

　　这时赫连春水忽然举着银枪，从人群中艰难钻出：“来了来了……诶！红泪！你等等我啊！”

　　息红泪的笑容明显一滞，阮明正趁机道：“二位来者是客，不如这边请。”

　　孟有威颠颠搬来两张椅子，摆在离喜堂最近的一桌上，息红泪被打了个岔，接下来的话倒是不好说了。

　　她气闷道：“既然来者是客，那以我与戚大当家的交情，戚大当家怎么能不说两句？”

　　戚少商干笑道：“哈哈，赫连夫人肯赏光，当然是在下这草莽的福分。”

　　阮明正一指椅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息红泪放不下架子，又不想轻易妥协，正焦心间，赫连春水突然道：“老戚！新娘子漂亮吗！”

　　穆鸠平抢先道：“废话！我们大当家娶的媳妇，那可是南城第一美人！”

　　赫连春水起哄：“第一美人？我可不信！不如摘了盖头让大家开开眼？我们武林中人，可没那么多迂腐的规矩！”

　　戚少商：“……”

　　顾惜朝：“……”

　　顾惜朝没想到他竟然把矛头朝向了自己，一摘盖头那可不就露馅了，虽说丢脸也是丢戚少商的，可他还是不想被拖下水的。

　　赫连春水这一手打的连云寨众人猝不及防，息红泪暗暗为自己相公叫了一声好，反正他们今天也是来捣乱的，管他用的什么办法！

　　雷卷端着茶吹了口热气，看热闹不嫌事大：“赫连公子说得对，小老幺，让我见一见这新媳妇的模样，今天才好给你那份见面礼啊。”

　　戚少商：“……”

　　他干笑道：“这……不好吧。”

　　穆鸠平立刻附和道：“就是！我们大当家娶的可是千金小姐，怎么能随便让你们看了！”

　　“哦？千金小姐？”雷卷挑了挑眉，“不知新娘芳名？我记得城中富户的儿女里，能称得上第一美人的，好像只有傅家的……”

　　“没错！我们大当家娶的就是傅晚晴！”穆鸠平抢先一步道。

　　戚少商僵硬的笑容几乎裂开，这都是报应。

　　赫连春水听他们推来阻去，早就烦了，趁大家不注意，突然欺身上前，举枪一把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顾惜朝悚然一惊，接着就被骤然的光明刺的睁不开眼，只听赫连春水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他认识我？！

　　顾惜朝的内心几乎崩溃了，怎么回事？！他可是第一回来南城，从未见过甚至没听说过赫连春水其人，赫连春水怎么可能认识他！

　　雷卷也道：“小老幺，傅家小姐我可见过，不看正脸我也知道，她绝无外族血统，你这位新娘可是……”

　　顾惜朝很想捂住脸，可是又觉得太像女子行径，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戚少商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呃……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傅晚晴，是老八误会了而已。”

　　倒是息红泪酸涩道：“哼，果然是个美人。”

　　场中豪杰也看清了顾惜朝的模样，顿时有些沸腾，他们原以为新娘子人高马大，还盖着盖头，定然貌丑无颜，不过是戚少商强要面子才不肯让众人一睹真容，没想到盖头一掀，新娘还真是个大美人，只不过——

　　——只不过看上去是不是有些像个男人？

　　这时的赫连春水已经呆了，他大张着嘴，指着顾惜朝“你”了半天没多说一个字，顾惜朝赶紧低声道：“闭嘴！”

　　赫连春水回过神来，左右环顾一圈，看了看息红泪，又瞧瞧顾惜朝，一时不知该不该指出顾惜朝身份。

　　顾惜朝也想起来了，他不仅听说过赫连春水，甚至还曾在朝廷封赏科举魁冠的琼林宴上有一面之缘，只不过他向来不关心这些官场亲缘之事，赫连春水出的又是恶名，早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顾惜朝痛心疾首，更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逃跑。

　　赫连春水灵机一动，道：“原来是顾探花……的妹妹！”

　　戚少商与顾惜朝同时松了口气。

　　雷卷道：“金科探花的妹妹？听说金科探花是历届才貌最出众者，好事者称有天人之姿，想必妹妹也不同凡响，小老幺，你艳福不浅啊，怎么不转过来让我看看？”

　　戚少商忙拉住顾惜朝转身，这次顾惜朝轻松了许多，他宁愿给雷卷看，也不想光天化日之下穿着女装被一群人正面打量。

　　雷卷一见之下也微微愣神，不过他马上神情古怪起来，意味深长道：“小老幺，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他绝对看出来了！

　　雷卷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交给沈边儿，道：“这就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今日给新娘的见面礼了。”

　　沈边儿拿着东西，过来塞进了顾惜朝的袖子，戚少商想探头去看，被沈边儿拍了一巴掌。

　　他拾起地上的盖头，道：“咳，既然都看过了，诸位是否可以入座观礼了？”

　　顾惜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低声道：“你疯了？”

　　戚少商一把用盖头蒙住他，道：“不演完怎么办？顺了她们的意砸场子吗？我连云寨的脸还要不要了！”

　　“……”

　　顾惜朝被他牵住转了个方向，就听阮明正道：“新娘子也看了，卷哥的心意我们连云寨却之不恭，现在还请赫、连、夫、人入座吧！”

　　息红泪狠狠剜了戚少商一眼，在赫连春水的搀扶下坐到了小雷门那桌。

　　凝固的气氛终于缓和不少，穆鸠平很是时候地跳出来，清了清嗓子，喊：“夫妻对拜——”

　　顾惜朝本不想动，怎奈刚才那条红绸被戚少商扔了，这土匪头子仗着衣裳宽大，强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按了下去。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