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池-吃饭看置顶！！

【蒙克】隐秘之夜（八十五）

　　达尼兹从来没有觉得格尔曼·斯帕罗这个疯子那么高大伟岸过。

　　他浑身散发着当初那种恐怖、嗜血又阴郁的气息，整个人仿佛深渊降临，无尽的饥饿将会吞噬所有的一切。

　　“蓝眼”米斯的同伴毫不犹豫转身发足狂奔，包括酒吧老板和其他食客，顷刻间一哄而散，酒吧大堂转眼只剩下格尔曼·斯帕罗，还有倒霉的达尼兹和一具尸体。

　　达尼兹眼睁睁看着格尔曼·斯帕罗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每一步都像用力踏在他的心上。

　　我可是大海盗，我可是大海盗，达尼兹在心里努力给自己打气，没有丢脸的跌到地上。

　　他看见格尔曼·斯帕罗提起“蓝眼”米斯的衣领，随意瞥了他一眼，像是扫过一个陌生人般无视了他，拖着尸体离开酒吧。

　　尸体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狭长的血痕，一直到格尔曼的身影消失不见，那种令人发颤的压迫才彻底消失。

　　达尼兹陡然松了口气，跟着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大叫：“等等——等等我！”

　　他大步追出酒吧，眼见一只纯白的飞鸟从空中飞落至格尔曼的肩头，达尼兹迷惑了一下为什么会有只鸟，跟着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和格尔曼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快步跟随在后面。

　　街道上行人被格尔曼的造型吓得魂飞魄散，达尼兹谨慎地融入躲避向两边的人群，看方向，格尔曼显然是要去风暴教会领取“蓝眼”米斯的赏金……

　　“那家伙一直跟着你。”

　　变成白色乌鸦的阿蒙用羽毛蹭了蹭克莱恩的脸，“要我把他抓住吗？”

　　“不用。”克莱恩保持着扮演，脸上挂着阴郁却又疯狂的微笑，“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果然，等到克莱恩从风暴教会出来，路过附近小路第一个拐角的时候，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再次出现。

　　克莱恩不动声色继续向前走，一路回到他暂时休息的旅店。

　　他直接走上二楼的楼梯，故意在拐角处侧身藏进三楼的楼梯口，在达尼兹急匆匆跟上来的瞬间，伸手揪住了达尼兹的衣领。

　　“跟着我想做什么？”克莱恩沉声说道。

　　达尼兹被吓得汗毛倒竖，过了好几秒才缓和过来表情，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突然想起你说要见我们、我们船长，我可以帮你联、联络一下！”

　　情急之下，达尼兹只能想出这个借口，不过自从上次他和“冰山中将”联系，“冰山中将”也确实传授给了他远程联系的仪式……

　　船长可不是好相处的人，像这种只会杀人的粗鄙疯子，一定会和船长谈崩的，达尼兹暗暗为了自己的计谋喝彩。

　　他会先利用格尔曼买到黑船票，然后在他和船长谈崩之前，悄悄利用事先设置好的陷阱逃跑，等到格尔曼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前往格拉格斯的船上了……

　　“你在笑什么。”克莱恩皱起眉头。

　　达尼兹立刻收起不自觉露出的笑容，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高兴的事……”

　　克莱恩没接他这个茬，走向楼梯边缘的一间房，推门说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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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把达尼兹赶去隔壁房间，克莱恩不担心这个惊弓之鸟般的海盗会逃跑，他会主动送上门，那就证明他身上悬挂的5500镑赏金起了作用。

　　就在下午，达尼兹在克莱恩的胁迫下举行了联络仪式，用梦境让克莱恩与“冰山中将”艾德雯娜成功取得联系。

　　——克莱恩早看出了达尼兹自我感觉良好的心眼，海盗刚提出先买船票再联系，就被左轮的枪口顶上了太阳穴。

　　船长还没有爱上我，我还不能死。

　　达尼兹心如死灰地给自己找借口，他也没有忽略那个更糟糕的可能，万一船长和格尔曼谈崩了，这个疯子有可能会一枪崩了他去领赏泄愤……

　　船长，永别了。

　　达尼兹闭上眼睛，等待自己想象中的那一幕出现。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格尔曼这个疯子居然不仅读过书，还上过大学，是个精通各类语言和历史文学的高材生！

　　狗屎！

　　这家伙怎么不去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

　　谈话结束之后，达尼兹的担心从最开始的怕死，变成了担心船长会爱上这个智商足以与她争锋的疯子。

　　不管达尼兹怎么想，克莱恩都打算去见一见那位“冰山中将”，他对艾德雯娜口中“属于巨人”的钥匙很感兴趣，而且他也想试探一下，艾德雯娜有没有能力将他带进苏尼亚海。

　　他的魔药只剩一小部分就能消化……身边有阿蒙在，寻找那些海盗实在是太方便了。

　　在抄海盗家的途中，他还混进了几个神秘学聚会，某几个海盗正是聚会的一员，克莱恩趁机买到不少需求的魔药材料，现在一切只剩下消化魔药，然后找到美人鱼聚居的地方。

　　一切发展的都非常顺利……克莱恩摘掉眼镜，望着窗外的绯红之月。

　　这周的塔罗会也平静度过，根据“正义”小姐透露，在国王遇刺事件之后，贝克兰德更加暗流涌动，原本由于尼根公爵遇刺案后崛起的保守派势力占据议会半壁江山，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刻意引导鲁恩政坛的风向。

　　最后一句话，“正义”小姐也许是无心的形容，在克莱恩耳朵里就察觉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如果这是阿蒙搅乱鲁恩政坛的目的，那么祂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克莱恩直觉阿蒙并不是一个人在做这些事，祂至少有一个帮手，也许是祂口中的“偏执狂”？那么“偏执狂”又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搞政治不适合我，克莱恩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他撕了一块面包丢给白乌鸦阿蒙，阿蒙叼住面包，跳到克莱恩的手臂上，忽然展翅飞落下去，变回人形。

　　克莱恩盯着阿蒙看了一会儿，不管看多少次，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阿蒙变回人类的时候也穿着衣服……

　　“这是秘密。”阿蒙回答。

　　祂不答话，克莱恩只能胡乱猜测，难道就像幻术一样，其实阿蒙光着，只是人类看不见而已吗？那也太变态了……

　　克莱恩忍住拽阿蒙衣服的想法，起身去浴室洗澡，明天他还要去格拉格斯见“冰山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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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克莱恩买了两张船票，两人一鸟登上了前往底里纽斯港的轮船，他们将在明日清晨十分，在底里纽斯港换乘帆船，前往格拉格斯。

　　坐在轮船舒适的舱室内，达尼兹无聊的试图用面包片逗鸟，差点被乌鸦啄瞎，气得达尼兹一整天闷闷不乐，狗屎，他不但要被格尔曼这疯子欺负，连这家伙的鸟也不放过他！

　　一整天的行程之后，他们在傍晚抵达了格拉格斯，达尼兹没有进入城市，带着克莱恩绕路来到一座私港，乘坐简陋的渔船，往外海行去。

　　又是两个小时，克莱恩终于在海平面上看见了夕阳中的“黄金梦想号”，它是一艘造型格外特殊的帆船，反射着夕阳燃烧的光芒，仿佛与太阳融为一体。

　　“就是那……你是谁啊！！”

　　达尼兹吓得大叫起来，因为他发现渔船上忽然多了一个人，是之前他与格尔曼一起偶遇的那位青年人，黑卷发、黑眼睛，右眼夹着片单片眼镜，阿蒙对着达尼兹温和地笑，达尼兹却只记得初见那一面阿蒙带给他的恐惧。

　　“闭嘴。”克莱恩说道。

　　达尼兹这下当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注意到格尔曼肩头的那只白鸟不见了……狗屎，难道这家伙是那只鸟变的？！

　　显然，海盗的脑容量不足以让他思考那么多，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完全没有考虑出个所以然，他们就接近了“黄金梦想号”。

　　登船之后，达尼兹火速脱离了克莱恩，找到他相熟的海盗击掌打招呼，克莱恩对迎接他们的“冰山中将”微笑点头：“下午好，女士。”

　　“下午好。”艾德雯娜很快把视线转移到了阿蒙身上，“这位是？格尔曼先生，你没有说过还会有其他人上船。”

　　不等克莱恩说话，阿蒙捏着单片眼镜主动微笑说道：“是我一定要跟来，船长女士请放心，我不是坏人。”

　　艾德雯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阿蒙，忽然脸上露出一些茫然，像是有些搞不清楚阿蒙的身份。她的思考速度很快，只是停顿了几秒，就安排手下过来，让他们先带客人前往船舱。

　　“船长……我们只腾出来一间客房。”船员小声说道。

　　阿蒙立刻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和格尔曼先生住同一间。”

　　克莱恩冷着脸，什么也没说，艾德雯娜退开几步，让出通向船舱的道路，接待他们进入船舱：“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在二楼的餐厅。”

　　“多谢。”克莱恩礼貌地对这位女船长点头，他察觉到最开始艾德雯娜明显想对他说什么，但在发现阿蒙之后，她的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了时天使的身上。

　　察觉到了危险吗……

　　前往餐厅的途中，艾德雯娜为克莱恩介绍了偶遇的几位水手，还有她的收藏室。

　　“冰山中将”女士，你难道不知道，把这些展示给别人看，容易被见财起意么……克莱恩看了阿蒙一眼。

　　还有，船上这些海盗好像对我不太友好啊，包括达尼兹那家伙的态度也怪怪的，克莱恩在心中发笑，这些家伙果然都喜欢他们的船长，“冰山中将”艾德雯娜。

　　谁不喜欢这样美丽睿智的女性呢？就算是克莱恩，也对“冰山中将”的博学和才识另眼相看，当然，这不是那种喜欢，只是欣赏而已。

　　他们在餐厅用饭，克莱恩主动和艾德雯娜讨论了苏尼亚海美人鱼的事，表示愿意支付雇佣费用，雇佣“黄金梦想号”出海。

　　这段时间大概会在一两个月之内，艾德雯娜稍作沉思，并没有立刻答应。

　　美人鱼的聚居地在苏尼亚海东部，那里的危险对于“冰山中将”本人威胁不是非常大，但对于“黄金梦想号”的船员来说就不是那样了。

　　克莱恩不介意她多考虑一段时间，他也不一定非要乘坐“黄金梦想号”，他接下来计划在艾德雯娜的船上待一段时间，如果能让他遇见某位邪恶的大海盗，比如“血之上将”，有阿蒙在场，他完全有能力胁迫对方前往苏尼亚海。

　　只是这个方案太出风头，克莱恩不想被教会察觉“渎神者”的存在，万一在海上被风暴教会逮住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