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池-吃饭看置顶！！

【蒙克】隐秘之夜（四十四）

　　第二天，克莱恩依然伴随着迤逦的梦境醒来。

　　梦境最后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荡，肌肤相贴的触感异常真实，克莱恩掀开被子，驱散浑身的燥热，去盥洗室洗漱。

　　既然决定了要克制，他就不会再放纵欲望，不能让身体再习惯下去，他要对那种畸形的依恋进行戒断，克莱恩叹了口气，推开客厅的窗户，让屋外微凉的风吹进来，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吃过早饭，一直等到中午也没委托上门，可能他真的没有做侦探的运气吧……早知道给自己起名叫柯南之类的，说不定霉运——不，遇上案件的概率会更高。

　　所以下午的行程就是去看看那种新型交通工具，克莱恩拿上外套和帽子，把剩下的两张20镑放进钱包里，抓了一把零钱出门坐地铁。

　　……

　　圣乔治区，萨奇街。

　　两次无轨公共马车转车，加上一次地铁，克莱恩刚走出车厢，头发就被飘落的雨丝沾湿。

　　幸好戴着帽子，克莱恩小步快跑到地址上的9号房屋门口，拉响了发明家雷帕德先生的门铃。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草拟合同、去公证处公证，克莱恩为雷帕德的自行车“发明”投资了100金镑，自身占据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现在他的资产还剩下340镑左右，克莱恩在附近的咖啡馆吃了顿8便士的简单晚饭，坐地铁然后转乘马车回家。

　　夜幕降临后的贝克兰德依然笼罩在绵绵阴雨中，路灯光影朦胧，远方鳞次栉比的楼房阴影模糊在雨幕里，仿佛流淌的水彩印画。

　　回家时间很晚，克莱恩有些倦意，冒着雨下车后跑到马路对面，沿着临街的屋檐往回走。

　　忽然，在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克莱恩停住了脚步，他嗅到了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还没等他过去查看，小巷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叫：“杀人啦！”

　　一位邮差打扮的青年从小巷中飞奔而出，差点迎面和克莱恩撞在一起。

　　幸好克莱恩反应快，一转身惊险地躲了过去，回过神邮差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朝警察局的方向去了。

　　克莱恩忍不住好奇心往小巷里看了一眼，只见满地是血，血水顺着地砖缝一路流出来，源头是个穿长裙倒在地上的年轻女人。

　　女人亚麻色的卷发凌乱不堪，沾满了血液和泥土，上半身赤裸，腹部有一道又长又深的豁口，没有内脏流出，似乎已经被人掏空了，伤口血肉外翻，被雨水冲刷成了粉色，似乎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

　　开、开膛手杰克？

　　克莱恩的脑子里立刻冒出了曾经他知道的历史著名连环杀手，但这里可是个非凡世界……他自然而然联想到了某些邪教崇拜，比如崇敬“恶魔”的“拜血教”……

　　这时候，他听见了附近巡警赶来的声音，那位邮差先生还在大声和巡警控诉着什么，克莱恩不想惹上麻烦，立刻装作只是路过，急匆匆走进浓郁的夜色里。

　　回到明斯克街15号，克莱恩刚脱掉外套，擦干净头发上的雨水，门就恰好被人敲响了。

　　难道有委托？今天怎么回事，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克莱恩走到门口，还没有打开门，脑海中就浮现出门口来访者的模样：一位是穿着正式，画着相当体面妆容，头发高高竖起的房东萨默尔太太，另一个戴着垂下细格黑纱的宽檐帽，衣裙颜色偏深，手上戴着相当不菲的珠宝。

　　克莱恩打开房门，才注意到除了她们两个，还有跟在后面的卢克先生，萨默尔太太的丈夫。

　　呃，当然，一位合格的绅士不会让自己的夫人，还有另一位女士，在深夜单独进入一个单身男人的家……

　　克莱恩侧身把他们让进来，庆幸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拿掉伪装用的胡子。

　　三让进入房间，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克莱恩学着萨默尔太太的方式问道：“咖啡，还是红茶？”

　　“不需要。”那位戴着黑色细纱宽檐帽的女士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张普通的三十多岁女性的脸。

　　她的眼神带着一点愤怒和悲伤，不过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萨默尔夫人点头说道：“是的，无论是咖啡还是红茶，都无法让事情得到解决。”

　　“莫里亚蒂侦探，这位是玛丽·盖尔太太，她是考伊姆公司的股东，想要委托你一件事。”

　　“我忽然想要抽一支烟。”萨默尔太太的丈夫，卢克先生自觉地站了起来，接下来要进行的大约会是一些私密性质的谈话，于是这位先生明智地选择避开，走向二楼的阳台。

　　“盖尔太太，你想委托什么事情？”克莱恩也坐到了单人沙发上，身体略微前倾，将双臂搁在大腿上。 

　　“不要叫我盖尔太太，直接称呼我玛丽吧。”玛丽·盖尔微微蹙着眉道，“我希望你跟踪我的丈夫，确认他是否有个情妇，最好能拿到实质的证据。”

　　……啊？

　　虽然早就知道，当一个私家侦探，在成名之前最常接到的任务往往是些琐事，比如现代的私家侦探，“跟踪”和“狗仔”几乎就是他们的代名词，克莱恩还是没想到，捉奸这样的任务会来的那么快。

　　略过讨价还价，最后克莱恩还是接下了这个委托，因为玛丽太太为此愿意支付整整10镑的报酬，并且答应借给他一台最新款的便携式相机。

　　虽然在克莱恩眼里看来，那足有他脑袋三分之二大的相机并不便携……不过能获得整整10镑的报酬，这个价格可以说相当丰厚。

　　玛丽太太答应之后会将她丈夫的详细资料，还有行程整理成表送过来，克莱恩送走了这一行人，终于结束了忙碌的一天。

　　……

　　周六是大部分公司的休息日，贝克兰德的大街小巷比平时都要喧闹。

　　克莱恩走进那间他常去的酒吧，酒吧的位置位于贫民聚集的东区与工厂区之间，来过几次之后，他就与酒吧的一名叫乔德的酒保混了个脸熟，偶尔能从乔德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一杯‘海岸’。”

　　色泽如同碧蓝海水的鸡尾酒被推到克莱恩面前，克莱恩一愣，说道：“我没要酒。”

　　“尝尝吧，算我请你。”

　　另一个声音非常自然地插入对话，一位穿着白色衬衫、黑马甲，戴着领结酒保打扮的青年走进吧台，衬衫袖子被捋至臂弯，露出洁白的小臂和指节修长的双手，他优雅地用两根手指把鸡尾酒推至克莱恩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见男青年的脸，克莱恩吓得毛都快炸了，黑卷发、黑色眼珠、脸庞瘦削，右眼戴着一枚永恒不变的单片眼镜……

　　克莱恩僵硬地看向他认识的那位酒保乔德，乔德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单片眼镜，夹在右眼上，说道：“最近贝克兰德似乎很流行这种眼镜配饰，莫里亚蒂先生要不要试试？”

　　“……哈哈，不必了。”克莱恩干笑着拒绝，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没有度数的金边眼镜。

　　“乔德，老板叫你。”阿蒙拍了拍棕红发酒保的肩膀。

　　乔德说道：“啊，是吗？那老头又找我有什么事……我过去看看。”

　　他说着离开了吧台，就剩下克莱恩一个人孤零零面对阿蒙。

　　阿蒙熟练旋转着调酒器，在桌上摆了一排色彩各异的鸡尾酒，克莱恩尴尬地坐了一阵，幸好因为是周六，所以酒吧内人声鼎沸，没过多久，就陆续又有顾客坐到吧台边上点酒聊天。

　　这种酒吧的顾客大都是附近的工人，或者外地来到贝克兰德的打工者，克莱恩的右手边坐了两个浑身肌肉的工人，他们点了两杯5便士一大杯的啤酒，高声谈论起最近发生的连环凶杀案。

　　目前已经发生三起……死者都是女性，而且职业都是站街女郎，凶手剖开她们的腹部，取走了所有的内脏。

　　越来越像开膛手杰克了，克莱恩在心里吐槽道，这家伙该不会是穿越者吧……那倒也不一定，喜欢用类似手法杀人的“拜血教”掌握着“恶魔”途径，这一途径晋升的需求，很多都与残忍的凶杀案有关。

　　谈到死者都是站街女郎，几个工人嘴里就开始吐出一些胡言乱语，克莱恩没兴趣继续听下去，对阿蒙说道：“我走了。”

　　“等等。”阿蒙叫住了他，“不喝一杯吗？”

　　祂指着那杯“海岸”，克莱恩摇头，在外面不要喝陌生人给的饮料——熟人也不行，尤其对方还是阿蒙。

　　阿蒙遗憾地“啧”了一声，说道：“不想问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你有什么事。”克莱恩对阿蒙不抱任何希望，只想离他远点，暗中握住了口袋里阿兹克先生的铜哨。

　　“你来找乔德是想打听非凡者聚会的消息吧，我建议你别对他白费力气了，还有……”阿蒙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只黑色的手套丢给克莱恩，“本体让我把这个给你，最近的贝克兰德不太安全。”

　　克莱恩接住那只手套，看着感觉有些眼熟，阿蒙敲了敲右眼的单片眼镜，低声吐出一个单词：“蠕动的饥饿。”

　　克莱恩一惊，顿时觉得手套捏在手里有些发烫，这件非凡物品很强是没错，但是负面作用的影响也太大了，他完全无法承受。

　　“已经做过封印了，只要不使用它，就不会产生负面效果。”阿蒙笑着说道，“或者你可以选择用完之后把它丢上源堡。”

　　克莱恩犹豫了几秒，把蠕动的饥饿放进口袋里，奇怪为什么这次阿蒙不用邮寄的方式寄到他家门口，反而让分身送给他。

　　“克莱恩……”阿蒙忽然把手放到了克莱恩的肩膀上，“我帮你送礼物那么辛苦，是不是该有点奖励？我可比本体温柔多了。”

　　“……”

　　克莱恩没有说一句话，甩掉阿蒙的手，立刻离开了酒吧。

　　阿蒙没有跟出去，一口气喝掉那杯“海岸”，失望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