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池-吃饭看置顶！！

【蒙克生日1120h】Sugar Daddy（2）

*双重生二周目，小克穿早了四年，成为了刚入学的贫困大学生

　　乌鸦消失在夜色中。

　　被寄生的马匹驾驶着车辆驶过廷根的大街小巷，阿蒙半闭着眼睛，靠在车内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绯红月光穿透朦胧的纱帘，将祂的半边脸藏入阴影。

　　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泛着一层光晕涟漪，祂面带笑意，把手伸向月光，指尖翻转，从虚空中夹出一张精美的塔罗牌：

　　“愚者”

　　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第二十二张，牌面依次坠落，在黑暗中化作虚无。

　　“这有意义吗？”

　　祂喃喃自语，“这没有意义……但很有趣。”

　　阿蒙的眼前重新浮现刚才在莫雷蒂家中发生的一切，在那个老旧、狭窄、逼仄的房间内，年轻懵懂的愚者先生略显惊慌地闯入，身上还带着深夜挥之不去的凉意。

　　他才刚刚成年步入大学，显得那样稚嫩又青涩，面颊略微的柔软没有完全长开，身高只到阿蒙的肩膀，胸膛因为剧烈的跑步而起伏着，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年轻生命的气息，他推开了房门，仿佛推动了浓郁的色彩，为昏暗阴沉的房间染上了亮色。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又或者……这并不是他？

　　阿蒙用手肘抵着窗沿思考，只有一秒钟的犹豫之后，祂否定了后者，祂可以确信现在的克莱恩·莫雷蒂就是未来的愚者先生，至于他为什么会提前坠落……

　　或许这是命运的安排。

　　阿蒙微眯起眼睛，单片眼镜后方的右眼瞳孔倒映出绯红色的新月。

　　现在祂可以有极大的把握，祂亲爱的愚者先生很有可能也经历了一次重生，所以他才会在看见祂的时候显得那么的慌张失措。

　　一般人对陌生人的来访都会表现出警惕，而不是惊慌和紧张，没有了非凡能力的愚者先生无法控制下意识的表情，阿蒙只靠观察就将他的情绪收入了眼底。

　　这样的愚者先生鲜活、生动、朝气蓬勃，尤其是他在反应过来之后试图掩藏情绪的小心思，一切都显得那么有趣，让阿蒙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也许对克莱恩来说那样的“初遇”并不美好，但阿蒙对此的印象不错，比起后来那位沉郁、缄默、平静如水的“诡秘之主”，祂更喜欢这样充满人性，时不时会冒出一些有趣想法的愚者先生。

　　在阿蒙漫长到无聊的三千多年生命里，克莱恩是为数不多让祂有兴趣的对象，尤其是这一次会更加有趣。

　　他们在同一时刻重生了。

　　阿蒙用手指抵着单片眼镜的边沿，微微勾起嘴角。

　　祂会资助可怜的愚者先生读完大学，不知道什么时候愚者先生才会发现，祂也同样回到了过去？

　　在克莱恩主动开口询问之前，阿蒙不打算告诉他真相，看着愚者先生对祂产生怀疑、困惑，又陷入自我疑惑……有趣，这简直太有趣了。

　　不过，这一切现在还不能被黑夜发现。

　　阿蒙放下车厢内遮光的窗帘。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游戏，如果有其他人加入，那就未免会变得索然无味……

　　……

　　三天后。

　　霍伊大学。

　　作为廷根市唯一一所知名学校，霍伊大学的历史悠久，充满历史厚重感的世纪初建筑林立于霍伊河畔，在鲁恩王国累年的阴郁天空下，踩在古老的石板路上，仿佛踏入了旧日时光。

　　年轻的大一新生克莱恩·莫雷蒂背着单肩包，手里捏着张“住宿批准单”，匆匆走出大学校门。

　　是的，克莱恩打算住校，尽管从霍伊大学回到铁十字街的家中只需要花费几个便士，但每天来去那也是一大笔钱，不如选择学校有政府补贴的宿舍和餐食。

　　把单据折叠好放回背包里，克莱恩将手伸进裤袋，确定自己刚领到的宿舍钥匙没丢，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新生没有课程，他可以回家去收拾东西，明天再搬进宿舍。

　　呼……这里的大学比我读过的人性化多了，尤其宿舍还是单人的，克莱恩边走边寻找着公共马车站台，当然他也理解，他能享受单人宿舍，完全是因为这个时代能够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太少了。

　　绝大多数普通人即便是读过书，也会由于生活所迫，像班森那样提前辍学去工作——莫雷蒂家还不算是底层，他们至少还有父亲阵亡留下的抚恤金，在王国展开教育普及运动之前，整个鲁恩王国的识字率甚至只有可怜的5%，这5%当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属于贵族。

　　大学的课程对于克莱恩来说算是复习，所以他的打算是尽量把能读的书提前读完，准备好学分和论文，然后把剩余的时间放在神秘学上。

　　——想取得黑夜女神的信任，他起码得成为一位“占卜家”才行。

　　可惜我根本负担不起那些魔药材料……加入“值夜者”是我得到“占卜家”魔药最快捷的途径，克莱恩为了自己的贫穷深深叹息。

　　不过就算他通过别的什么途径得到了魔药，也会选择去加入值夜者，那毕竟是一份收入稳定且丰厚的工作，就像旧日时代的公务员一样，狩猎海盗赚钱什么的，那都是以后再考虑的事。

　　克莱恩正好赶上了新一班的公共马车，在回家之前他要去一趟佐特兰街。

　　事实上值夜者还没有正式“录用”他这个主动找上门的线人，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说辞，“一个偶遇神秘学事件，被神秘人物介绍来访的学生”这个身份多少有点可疑。

　　当然他们也查不出什么，克莱恩的履历很干净，因为在容纳周明瑞的灵魂之前，克莱恩·莫雷蒂的确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罢了。

　　目前他作为和老尼尔单线联系的“实习线人”，负责的就是霍伊大学的安全，如果学生之间发生什么神秘学事件，及时通知值夜者处理，不要威胁到学生们的安全。

　　这让克莱恩想到了上一世自己穿越的节点，如果那时候的霍伊大学里有值夜者盯梢，“克莱恩·莫雷蒂”和他的两个朋友，也许就不会因为安提戈努斯家族的笔记惨死。

　　嗯……线人的费用会按照提供的线索来算钱，我可以尽量收集一些研究爱好神秘学的老师们的资料，先骗……赚点生活费。

　　对克莱恩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赚钱。

　　幸好学费问题已经解决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阿蒙的脸，这几天他再也没见过祂，也许这只是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这话听起来完全是徒劳的自我安慰，克莱恩在心里承认自己的侥幸，算了，他决定先不去想阿蒙的事，认真完成眼前的计划。

　　公共马车在四十分钟后到站。

　　克莱恩步入佐特兰街，他还不能去位于36号的黑荆棘安保公司，他提前和老尼尔约好了，在这条街边的一个街头酒吧内见面。

　　酒吧是半开放式，环境嘈杂的同时也能够掩饰他们的见面，很少有人会想到在这种地方进行交接，克莱恩到的时候，老尼尔已经座在一把露天的阳伞下等他。

　　“抱歉，我来晚了。”

　　克莱恩匆匆绕过其他桌子，拉开椅子，像一个普通的、有些毛糙的青年那样坐下。

　　“你没有来晚，是我提前到了。”老尼尔捏着一杯厚玻璃杯装的弗萨克啤酒，布满皱纹的脸颊微微发红，显然这杯酒的酒精度数颇高。

　　他朝克莱恩举了举杯，用那种长辈的口吻说道：“要来一杯吗？你已经18岁了，不再是个孩子了。”

　　克莱恩果断摇头拒绝，他可不想被灌醉套话。

　　现在的老尼尔，比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位要年轻一些，穿着一身古典黑袍，斑白的头发还能看出些许黑色的痕迹，精神很好，也许是喝了酒都关系，感觉要比四年之后振奋许多。

　　克莱恩下意识询问灵感，没有在老尼尔的身上发现“隐匿贤者”的痕迹。

　　超越序列的灵魂层次让只是普通人的他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拥有超常的灵感，只是效果有些随机，而且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屏蔽他的灵性直觉。

　　所以这也是克莱恩对阿蒙感觉模棱两可的原因，灵性完全没有对他发出提示，他不知道是因为阿蒙做了手脚，还是阿蒙真的只是感觉无聊，想资助一位学生。

　　总之……一切都还没发生真是太好了，克莱恩看着老尼尔那张挂着熟悉笑容的脸，感到了久违的亲切。

　　“看什么？我脸上该不会沾了奶油吧？”老尼尔摸着下巴，咂了咂嘴，“这家店的蛋糕味道不错，你下次自己来可以尝尝。”

　　一般人不应该说“我请你尝尝”么？还是那么抠门……

　　克莱恩在心里腹诽的同时，也通过这句话，确定了老尼尔还是有复活自己妻子的计划，否则以他这个年纪值夜者的薪水状况来说，他应该会过的相当宽裕。

　　克莱恩什么也没有点，拿出放在包里的单据，说道：“我向学校申请了住宿……”

　　……

　　回程的时候时间刚刚入夜，晚霞垂暮，在遥远的天边逐渐朦胧，被黑夜的幕布取代。

　　克莱恩和老尼尔聊了点学校的事，因为住宿的关系，他就得和老尼尔约好以后见面的时间和暗号。

　　一切交代完后他没有留下吃饭——在酒吧里吃饭的价格对他来说有些贵了，他决定还是回家吃晚饭比较好，而且明天他就要住校了，以后陪伴妹妹的时间会少很多。

　　他等在佐特兰街路口的公共马车站台边，因为天气的逐渐寒冷而拉紧了外套。

　　从佐特兰街回到铁十字街又要4个便士……克莱恩在心里叹了口气，幸好他不用操心学费和生活费了，刚才老尼尔又给了他1镑的消息经费，这4个便士他还舍得花。

　　这个时间的公共马车站台乘客不多，克莱恩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他还来得及赶回去做晚饭，梅丽莎的手艺不算糟糕，但他还是比较想自己做……

　　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很快到达克莱恩的视线近处，不过这并不是公共马车，从它制作精美的车厢和两匹拉车的健硕骏马来看，这起码是一辆贵族的私家马车。

　　克莱恩没有感到这辆马车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扫了一眼就继续观望街尾，然而，马车却缓缓地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拉车的骏马打了个响鼻，过了几秒，克莱恩才后知后觉这辆车好像在等他。

　　什么情况……

　　马车车窗后的窗帘忽然被掀开，一张优雅瘦削的脸庞出现在玻璃的另一面。

　　克莱恩怔了怔，就见赶车的马夫过来打开了车门，那位资助了他的阿蒙先生坐在马车里，抬手捏了捏单片眼镜的边缘：

　　“真巧，需要我送你一程吗？”